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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郎君是个好人,温善谦和,对我也纵容,我和婆母有什么争执,他也都尽量说和不让我受委屈。”
“可我就是觉得委屈。”
“特别是见到他家里那些粗鄙贪婪的亲戚,就让我想起在吴江的那段岁月,让我想起舅舅。
我日子过得不舒心,就总爱拿曹昀和墨辞哥哥比,我就想,若当初我嫁的是墨辞哥哥,就算随他一起流放成州,也必不会遇上这些令人作呕的亲戚。
你们姜家是世家大族,历来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。”
当时姜姮就觉得可笑,安慰了她几句,许是安慰得不恰当,让玉徽觉得她高高在上看不起她这点小心思,渐渐地便不再来找她。
再后来,姜姮便听到了玉徽和离的消息。
做梁潇的妹妹要比做梁潇的妻子自由快乐得多,那时他已位极人臣,大权在握,朝中人人巴结逢迎,有余力庇护妹妹在京城活得潇洒免受流言。
那时姜姮也不觉得可惜,她做梦都想和离,若是怨偶,何必强拴在一起。
可经历了这三年,姜姮才知道,玉徽与曹昀,同她和梁潇不一样,患难夫妻千金不换,若能患难,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?
梁潇简略与曹夫人寒暄了几句,曹夫人推说年老体衰要回去休息,便告辞了。
两人走至寝阁门前,里头飘出嬉笑之声,姜姮一怔,顿住步子,早一步进去的梁潇到时一脸平常地回过头看她,笑说:“愣着干什么,快进来啊。”
寝阁不算大,珠帘半卷,曹昀仍半躺在床上,脸上犹带着久病的支离苍白,唇畔却挂着温柔的笑,目光不离玉徽,随她的动作而游移。
而床边除了玉徽,还有羽织和辰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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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姮做梦都没有想到,这些年玉徽竟然和羽织有联络。
三人先看见梁潇,自是表情各异的,玉徽热情地迎上来,搀住兄长的胳膊,像小女孩似的往他身上靠,正吟吟低语,蓦地,她注意到了姜姮。
一双秀目圆瞪,如见鬼般惊讶,隔纱打量了她许久,才道:“兄长,你从哪里寻来这么像的?比去年礼部侍郎送给你的那个还要像。”
梁潇冷哼了一声,姜姮也朝她翻了个白眼。
就是这个白眼,让玉徽又是一怔。
她慢慢走近姜姮,不可置信地道:“你……你没死啊?”
姜姮瞟了她一眼:“你才死了呢。”
她立即想到曹昀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把这字挂在嘴上不太吉利,忙道:“呸呸呸,我们都不会死,我们都会长命百岁。”
话音将落,面前掠过一道香风,有个女子冲进了姜姮的怀里,把她紧紧搂住。
却不是玉徽,而是羽织。
她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,语带哽咽:“姮姮,你没死,你原来没死。”
姜姮心中叹息,看来想避开这个字是有些艰难了,她无奈又感动地反抱住羽织,道:“该高兴的事,你又哭个什么劲儿呢?还像小时候一样,这么爱哭鼻子。”
姜姮一边安慰她,一边抬头,越过她的肩膀,正对上辰羡的目光。
他们许久没见了,只这么看过去,觉得辰羡沉稳从容了许多,望向她的目光温柔平和,像净澈清泉汩汩流。
羽织和玉徽都对她的死而复生这么惊讶,看来是他没有告诉她们。
姜姮胡乱想着,玉徽在一边喜滋滋道: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,我做东,我们今晚不醉不休。”
梁潇走到床前看曹昀,略有顾虑道:“子瞻久卧病榻,经得起折腾吗?”
曹昀道:“殿下放心吧,郎中说我的身体已经无大碍,再者说,你们只管饮酒,我喝茶就是。”
说完,他含笑望向玉徽,目中满是宠溺纵容,摆明不想扫她的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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