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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迢先是失望一阵,后头冷不丁想起来,她才刚睡午觉,头发睡得毛了边,还穿着里头的中衣,鞋子还懒懒散散地趿在脚上,简直不成样子。
一时不知该迎还是该退,只得尴尬地立在那里,待蔻痕走来,讪笑着福身,“二姑娘。”
蔻痕莞尔点头,捉裙进门,“梦姑娘刚睡午觉起来?我来得真是时候了。
姑娘别忙着招呼我,先忙你的去吧。”
一会功夫,斜春奉茶款待,陪着说了几句话,就见梦迢穿戴齐整从卧房里出来。
头发也梳理好了,干干净净地挽就,只戴着一支银簪子。
不日过节,梦迢正为此事要找蔻痕商议。
董墨只管叫她自己拿主意,但他姐姐姐夫在这里住着,不问过他们,显得殊性冷落。
便道:“眼瞧要过节了,我正要去问问二姑娘要怎么过好呢。
我自己的意思呢,是席面设在书斋旁的那间轩厅里头,水榭里也好,只是白天在那里听听戏还可,晚上赏月恐怕蚊虫多。”
蔻痕轻轻点头,“章平既然交托给姑娘,姑娘就同斜春商量着办吧。
斜春在家时虽然不张罗这些事,可看着我们家那些管家奶奶们张罗,也看会了。
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,只管问她。”
言下将梦迢比做下人,梦迢心内不大舒服,面上讪着点头。
蔻痕慢眨下眼皮,转而问起董墨:“我听说三墨有桩要紧案子在忙,已经几日不归家了?我叫他往我那里去我有话对他说,也不见他去。”
“是盐运司的案子,牵连了好些大人,他们轮着番的审还审不赢呢,才刚回来洗澡换了身衣裳,又去了,连盅茶也没喝。”
“噢。”
蔻痕将尾音拖了拖,像个线头,牵连出底下的话来,“我听说,里头有位要犯,是位姓孟的参政,是你前头的夫家?”
这倒怪了,初来那一阵,她不过是漠视了梦迢,近来却问起梦迢的事来,带着些轻蔑的攻击意态。
梦迢警觉了几分,不敢多言,“是,如今早没什么往来了。”
蔻痕抿了抿唇上的茶渍,微微笑道:“不见得吧。
我那日到这屋里来,听见姑娘在招呼客人,就没进来。
廊下似乎听见是有人在向姑娘求情,满嘴里什么‘姑娘往常的手段’‘姑娘的厉害’。
看来梦姑娘在济南大概是个厉害人物,是我先头有眼无珠,小瞧了姑娘。”
梦迢心头一凛,惶惶不安,“您说笑了,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。
求人的话嚜,自然是将人往高处捧着了,当不得真的。”
“是么?我看,恐怕也不尽然。”
蔻痕只管保持着微笑,梦迢扭头对上她的目光,仿佛给人光天化日下剥光了衣裳,满是无处躲藏的窘困与羞愧。
她一定是打听到了些梦迢的往事。
那些事一直因为董墨一向不在意的态度,梦迢也不觉有几多悔恨。
此刻却暴露在蔻痕素洁皓白的身前,有一阵一阵的难堪汹涌朝梦迢袭来。
蔻痕做人如作画,是从不将话说尽的性情,即便话说得决断,态度上也永远温和地给人留有余地。
她时时留着一片白,容人自己去思量,懊悔,愧疚。
她深信,自己领悟的,远比别人告诉的深刻许多。
静了须臾,她将谈锋一转,接着说孟玉,“姑娘离了那孟家,真是离得及时,要是此刻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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