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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衍知道自己在迁怒周游,卢梭的死跟他无关,他作为市领导也必须要处理酒店坍塌的后续工作,忙到顾不上她也应该理解,再远一点,二姨被她推下楼周游不知道,闻听的出身则更是与他毫无瓜葛了。
可是她越想越是觉得,她从高中时就和周游打照面,周游却好像从来没出现在她重要的人生节点上。
同学跳楼的时候她一个人看着,父母离世家道中落也是她自己的事,除夕那晚二姨摔下楼时她没有等到希望来的人,卢梭把她从化冻的河水里捞出来,一边呵斥她一边流着清水鼻涕离开,寒风吹着他旧棉袄里的破絮,她一个人回家换衣服。
高考,打工,上学,这些岁月她都是独自走过来的。
他来了这么多年,她经历的却总与他无关。
因为这样想着,所以对周游的感情似乎总是差了一点。
即使在大学她最喜欢他的时候,谢衍也会想:这个人这么漂亮,这么优秀,只是在我变好的时候才出现在我面前,他没见过我最糟糕的样子,不知道我厌学,不上进,不知道我神经质,会发疯搞破坏,他没有对我真正的厌烦,所以对我也没有真正的了解。
他只是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这里,像是要把我的过去和现在割裂。
谁会爱以前的我呢?谁会爱那个可怜的我呢?
周游那样挑剔的人,怎么会喜欢那时残缺的我,就算高中会遇见,也无非是他不断拒绝罢了。
“自怨自艾不可取啊……”
她嘟囔着闭上眼,将脸埋进盛满清水的盥洗池中。
周游上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把脸泡在水里,过来说:“你生理期快到了,少碰冷水。”
谢衍每个月闹腾一回的痛经给周游养成了某种习惯——家里所有的水龙头开关必然是向左拧着,以确保时时刻刻出热水。
虽然不能确定谢衍痛经是否因为宫寒,并且宫寒这个概念本身也存在争议,但是用热水总比用冷水好。
而谢衍面前那个水龙头明显是向右的。
谢衍抬起湿淋淋的脸,随手抹掉脸上的水珠,面无表情地看着浴室门口的周游,身体力行地贯彻了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。
周游退一步:“你要是疼厉害了还是自己吃亏,我要出去吃饭,你晚上记得吃。”
阻止谢衍继续闭眼埋水的不是周游的好言相劝,而是她确实有点怵生理痛。
周游回卧室换了件正装,他工作时穿的衣服非常单一,春夏是衬衫+深色薄外套,衬衫下摆扎进裤腰里,秋冬是衬衫+羊毛衫+灰色半拉链式外套。
尤其是那个拉链外套,能够在各大小地方的新闻上看着领导们穿着同款,几乎是我党干部统一着装了。
得是人帅,才穿啥都出挑。
但他今晚要去参加和某外企的活动,必须早点走,还得穿的正式点,下楼的时候还在系领带,边走边说:“我晚上要去延河,很多同志都会到场,晚上尽量回来,回不来的话你睡觉注意关好门窗。”
谢衍不回他,他也不追问,径直出门了。
就像他会无视谢衍所有莫名其妙的言行一样,谢衍也不一定非要回应他。
和谢衍相处久了心态要向阿q学习,自己说出来了就当对方听了,精神上要胜利。
市区距离延河县有段距离,在市领导们各自赶过来时,赵腾已经到了酒店。
进门的时候就被侍者接待,电梯直升上行政楼层,走到某个房间时,他直接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,拐过走廊和衣帽间,落地灯光线暧昧,女人背对着他,正坐在窗边的化妆台前。
令人赏心悦目的背影,绕过背面看正面也不俗,妆容精致,黯淡的灯下也可见鬓影钗光,赵腾就夸:“美,不愧是美悦的高管胡小姐,谁能不拜倒在你裙下。”
高管胡女士也笑,笑完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:“再美也比不过周市长的夫人呀。”
她身上依旧是那种浅淡的香水味,为了将这香水味尽可能停留在身上她可费了不不少力气。
赵腾不以为意:“周游看了他老婆那么多年,再漂亮也该看腻了,胡小姐你可要抓住机会。”
他将手搭在胡小姐肩上,对她一笑。
胡小姐抓紧胸前的布料,也慢慢回之一笑。
她想将自己送上高枝,可是周市长渊渟岳峙,近不得身,一筹莫展时赵腾经理找过来,他想和周市长打好关系,就需要系上一条新的裙带。
互相帮忙,彼此利用。
赵腾走出房门时嘴角还带着不屑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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